水流湍急,涛声阵阵。一叶扁舟,破浪前行。
“义父,您何必亲上前锋……”一脸正气凛然的翟南对站在船头豪气风发的单龙飞说道,“晋军多日未战,必谋反扑。此次作战,我军未做详尽计划便匆忙上阵,恐有不利啊!”
“好了南儿,我带来的风水师本领如何,不展示一下怎可知?”单龙飞头也不回。
“将军!”说话的是另一位风水师,“无论如何这都太莽撞了!晋军风水师的本领也是不可小觑的!对方的阵法哪能说破就破!我等风水师能做的就是引导地脉之气,穿针引线般构成阵法,庖丁解牛般化解阵法。能直接把地脉之气化为己用的风水术,我从未听说过也未见过!”
单龙飞依旧头也不回:“这些话出阵前你们已经说了无数遍……就如此不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吗?”
风水师已经急得满头汗了,僵直的手猛地指向船沿的陬天轼:“可……将军!这位尤大师可是在呕吐啊?!”
毫无疑问,陬天轼又晕船了,趴在船沿痛苦地呕着。
明明在合浦的海上时都坐过船了,为什么还是想吐!呕…………………………
单龙飞总算回了回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风水术好不代表坐船技术也好啊。嗯?已经可以看到对岸了。南儿,刀。”
“是。”翟南应声呈上一把长刀。此刀异乎寻常,刀身约长1.5米,刀柄末端镶嵌着一颗直径大于刀柄的透明无色水晶。整体外观又细又长,衬上刀鞘和刀柄上的花纹,看上去更像是工艺品而非武器。
单龙飞噌地一声拔刀出鞘,道:“对岸已入眼,晋军的哨探也应注意到是我来了。若有箭矢射来,便是对方未作出反扑之策,对于我军来说是再好不过了。若是对方仍按兵不动,便极有可能如南儿你所言,谋划有反扑之计。”
“义父所言极是。”翟南应道,同时也从船舱里拿起自己的称手兵器——长矛,紧握在手,戒备对岸可能的攻击。
一将军,一副将,一风水师,一高级风水师,一掌舵,乘着先锋舟,划过湍急江水,冲向晋军军营。萦绕耳旁的,只有滔滔水声,划桨声,和不时传来的呕吐声。
小船离岸越来越近,岸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船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除了还在干呕的陬天轼。
小船上开始弥漫出一股令人不适的气氛。
结果,却是陬天轼最先感觉到了不妥,强行止住干呕,扭头向单龙飞喊道:“船底!”
话音未落,轰然一声,小船被一股水流自上而下冲上了天空,片片碎裂。船上的五人也随之被抛到空中。单龙飞稳住身形,不由咋舌道:“好个晋军!竟然模仿我军的术法!南儿,护好其他三人!”
摧毁小船的第一根水柱消散后,周围开始快速生成四根巨大的水柱,目标赫然便是空中的五人。
陬天轼试着感知了一下这些水柱的能量形式,发现大体上是由地脉之气驱动的,并夹杂着部分人的内力。要是纯的地脉之气还好,现在这不纯的地脉之气情急之下根本无法完全分析而化为己用。好在地脉之气占了大部分,强行改变其行进方向还是可以做到的。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陬天轼迅速展开双臂,“抓住”水柱的地脉之气猛力往上一抛!迫近的水柱差之毫厘地掠过五人眼前,冲向天空。
除了单龙飞,其他人都是一愣,随船的风水师更是瞠目结舌:“这……这……”
“哈哈哈……反应不错,就是要如此!”单龙飞哈哈大笑,一把抓住陬天轼的手腕,“随我冲!”随之足下生风,运起御风术,拖着陬天轼划过江面,飞速冲向晋军军营。
这算是要照顾不会御风术的我吗?虽说单靠利用自然能量也能飞得起来的……算了,跟在一个将军后面也算是保命几率大了几分。
江面上不断有越来越多的水柱生成,几乎是全方位无死角地攻向当先的单龙飞和陬天轼二人。陬天轼本想故技重施改变水柱的方向,却在单龙飞的保护下觉得没有出手的必要了。
只见单龙飞娴熟地挥动着一把细长的刀,每挥动一次,刀柄末端的水晶就会闪烁出土黄色的光芒,下一刻,土黄色的光芒转移到刀刃上,在挥出的同时生成土黄色的刀气射出,咆哮的水柱未得近身便被一一斩断。如此这般,反复无数,单龙飞和陬天轼终于冲到了岸上。眼前,便是晋军大本营。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单龙飞拍了拍陬天轼的肩膀。
才刚说完,两人就被一个阵法围了起来,顿觉内力阻滞,四肢发软。单龙飞不禁皱眉:“晋军的准备居然如此充分,我却是小看了他们呢!”
陬天轼却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仔细想了想,这不就是一个小型的“锁龙阵”吗!
这时,军营的高台和周围地势的高处忽然冒出无数弓箭手,个个拉紧弓弦,箭头对准单龙飞和陬天轼。
“这下麻烦了。此阵阻碍我等内功运行,真不知这些箭矢能接下多少啊……”单龙飞回头往江上瞄了一眼,看见翟南仍护着另外二人在与水龙缠斗,“看来南儿一时还无法突围上岸,眼下唤出伏兵也只是做无谓牺牲。嗯…………”
可弓箭手却只是拉着弦,并没有把箭射出。单龙飞正觉奇怪,忽然军营寨门大开,走出一个将军似的人物,缓步向二人走来:“夜郎第一军的单将军亲上前锋,本将军若不上前来岂不过于无礼?堂堂夜郎将军被内功水平极低的一般弓兵射死,这传出去是美谈呢还是丑闻?”
“战场之上,武功不等于一切。你一个将军竟也能讲出如此笑话,单某实在佩服。”
“哈哈……早闻单将军对说笑无感,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本见你够胆亲上前锋才出于礼仪上来寒暄,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呢。”言毕举起右手,“弓箭手预备!”
单龙飞不由握紧了手中长刀。
突然,周围一串破裂的脆响,单龙飞浑身压力一松,猛然发现内力的运转已经恢复如初。
晋方将军见状大吃一惊:“阵法已破?你身后这位是风水师?!”
陬天轼从单龙飞身后走上前来,一副无比阴沉的表情:“不就是锁龙阵吗?我不是第一次见了!”说罢伸出右手,凭空一抓。
随着一阵刺耳的嘶嘶声,晋军大本营突然间冒出一股股蓝色的能量,在空中聚成一个闪亮的球体。
晋方将军回头一看,目瞪口呆,大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晋军营瞭望塔方向传来一个声音:“回将军!军营的地脉之气**纵了!我等无法阻止!失去地脉之气的支持,水龙阵亦无法持续!”
“你说什么?!”晋方将军睚眦俱裂,把目光锁定在陬天轼身上,双目好似要喷出火来,“是你所为?!你到底乃何方神圣?!”说完也不等陬天轼回答,径直冲向陬天轼。
单龙飞一刀拦住晋方将军:“你真的以为单某会自大到不做任何准备便只身闯营吗!”
晋方将军急了:“弓箭手快射——————————!!!”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箭雨四面八方袭来。
这时,得益于水龙阵崩溃的翟南终于冲上了岸,大吼一声,全身吐息,激起的气浪将漫天的箭雨尽数吹偏。
同时,陬天轼也终于将用于强化军营的地脉之气抽取完毕。巨大的蓝色球体开始迅速下落。
轰!!!!!球体在军营正中爆开。
失去地脉之气保护的营寨在爆炸中片片碎裂。同时大部分士兵也被炸伤,部分武功低微的士卒更是被当场炸死。
灾难。
呵……呵……陬天轼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早就想这么干一次了……印上魔印那次被思思阻止,在夜郎都城那次被单龙飞阻止,这次总算成功了……
晋方将军、翟南、被带上岸的随船风水师和掌舵兵都被这前所未见的光景震撼到哑口无言,呆若木鸡。
时机已到,单龙飞举刀向天:“敌营风水已破!全军听令!突击————————!!!”
夜郎将军一声令下,事先埋伏在外围水底的数百士兵全部冲出水面,排山倒海,气势汹汹,杀将上岸。
“弓箭手还在等什么!”这回出声的是晋方将军,向埋伏在营寨之外幸免于难的弓兵命令道,“目标敌方伏兵!给我射——————!!!”
“哼,不愧是身经百战之将,这么快就回过神来了。”单龙飞说道,“不过,你方已然损伤过半,仍要做无谓抵抗吗?”
“难得的双将对决,单将军难道没有兴趣?”
“哈哈!好气魄!那就来吧!!”
这一刻,战场上跃动的是两军大将的刀光剑影,和铺天盖地的流矢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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